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郊外的神经病院 瓦格纳症的病例介绍

郊外的神经病院 瓦格纳症的病例介绍

那家神经病院坐落在郊外,说真的,要不是工作需要,我大概一辈子都不会靠近那种地方。红砖墙爬满了枯萎的藤蔓,铁门锈得像是随时会哭出声来。每次推开那扇沉重的门,一股消毒水混着陈旧木头的气味就扑面而来,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,甩都甩不掉。

瓦格纳症?这名字听起来挺像那么回事儿,对吧?像是某个歌剧家的远房亲戚。可在这儿,它代表的是一种让人心头发紧的现实。我第一次见到老陈——院里唯一的瓦格纳症患者——是在二楼的走廊尽头。他缩在轮椅里,窗户透进来的灰蒙蒙的光打在他半边脸上,另一侧完全隐在阴影中。护士小声说,他“听得见音乐,但不是我们听的那种”。

瓦格纳症,说白了,是一种极罕见的听觉幻觉。患者会坚信自己时刻被某种音乐包围,有时是恢弘的交响乐,有时是细碎的钢琴片段,但旁人什么都听不见。老陈的世界里,瓦格纳的《女武神》日夜不休。你能想象吗?脑子里永远轰响着骑行的旋律,想关都关不掉。这哪是艺术享受,分明是酷刑。

我记得有次午后,我去给他送药。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,力气大得吓人。“你听,”他眼睛瞪得圆圆的,瞳孔里闪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光,“女武神在飞,就在天花板上!”我下意识抬头,只看到斑驳的水渍和一只慢吞爬过的蜘蛛。可他那张脸,混合着恐惧和某种诡异的陶醉,让我后背一阵发凉。他不是在说谎,他是真的“听”见了。那种真实感,反而更叫人难受。

这种病最折磨人的地方在于,它把一个人活生生劈成了两半。一面,老陈会嘟囔着“太吵了,停一停”,用枕头死死捂住耳朵;另一面,他又会在某个瞬间突然安静下来,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打看不见的节拍,甚至露出一丝微笑。就好像那音乐既是仇敌,又是他唯一不肯放手的伴侣。多么矛盾啊,人怎么能恨着自己唯一拥有的东西呢?

治疗的过程缓慢得让人心焦。药物能让旋律的音量低一些,但从未让它彻底消失。有一次,老陈突然很清醒地对我说:“年轻人,安静是什么感觉?我好像……已经忘了。”那句话问得我鼻子一酸。我们习以为常的寂静,对他而言竟是奢望。

说实在的,在郊外这家安静的、几乎被时间遗忘的神经病院里,老陈和他的瓦格纳症,构成了一幅最孤独的图景。外面是世界,里面是他一个人的歌剧院,永不落幕。有时我开车离开,驶上回城的高速,窗外的风声呼呼作响,我甚至会想,此刻的老陈,是否正沉浸于另一段无人能懂的华彩乐章?这到底是一种病,还是另一种形式的、残酷的天赋?我不知道答案,我只知道,每当想起他望向空中的眼神,我就觉得,我们所谓的“正常世界”,或许才是更单薄的那一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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