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卡秋莎 卡秋莎为什么叫马斯洛娃
小卡秋莎 卡秋莎为什么叫马斯洛娃第一次读《复活》的时候,我也被这两个名字绕得有点晕。活泼的、带着少女芬芳的“卡秋莎”,和那个冷冰冰的、像官方文牍一样的“马斯洛娃”,怎么会是同一个人?这感觉,就像是先看到一只在春光里扑扇着透明翅膀的蝴蝶,转眼间,它却被钉在了一个写着拉丁学名的标本盒里。名字的转变,本身就是一部缩微的悲剧。卡秋莎,这名字多好听啊。念起来,舌头轻轻抵住上颚,带着一种亲昵的、几乎可以触摸到的温柔。她是半个养女,半个婢女,但在那个庄园里,在老小姐们身边,她曾经就是“卡秋莎”——那个眼睛亮晶晶,脚步轻快,心里装着初恋所有甜蜜与慌乱的姑娘。你几乎能想象她跑过草场时,裙摆拂过青草的气息。这个名字属于清晨的露水,属于聂赫留朵夫记忆中那个不敢触碰的吻。它代表着一段未被玷污的、充满可能性的生命。而“马斯洛娃”呢?这是个姓氏,是随随便便从哪个陌生的父亲那里继承来的。它不属于庄园的温暖,而是属于社会的冰冷档案。当她从那个被辜负的雨夜车站开始坠落,当她一步步沉沦到社会的底层,那个叫“卡秋莎”的少女就被一层层包裹起来了。人们不再用亲昵的名字称呼她,法庭、警察、监狱,整个庞大的社会机器,只认这个标签式的姓氏:马斯洛娃。这个名字,是判决书,是她身上洗不掉的污渍,是整个世界对她下的定义。所以你看,这根本不只是个称呼问题。从卡秋莎到马斯洛娃,这条路,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被剥夺了爱与独特性,最终被简化成一个“案件编号”的过程。每被叫一次“马斯洛娃”,那个叫卡秋莎的少女就死去一点点。托尔斯泰真是残忍,又真是高明,他用名字的切换,就让我们体会到了这种切肤之痛。我记得自己读到她作为“马斯洛娃”出庭,被整个上流社会用目光审判时,心里堵得厉害。那个曾经在丁香丛边微笑的姑娘,去哪儿了?她仿佛被这个沉重的姓氏吞噬了。但故事最震撼人心的地方也正在于此。聂赫留朵夫的“复活”之旅,其实就是他艰难地穿越“马斯洛娃”这层坚硬的外壳,去重新寻找、唤醒那个“卡秋莎”的过程。他一开始甚至不敢用旧称,因为他不配。而马斯洛娃,哦不,是卡秋莎,她最终的宽恕与觉醒,又何尝不是“卡秋莎”在“马斯洛娃”的躯壳里获得新生的证明?名字在这里,成了灵魂的坐标。合上书很久,我都在想,我们每个人身上,是不是也藏着很多个名字?父母呼唤的乳名,同事称呼的英文名,各种场合下的头衔……哪一个才是最真实的我们自己?读《复活》,让我对名字有了一种近乎敬畏的敏感。卡秋莎与马斯洛娃,这两个名字的纠葛,远比一段曲折的情节更让人心碎,也更能让我们看清,所谓的社会是如何用一个个标签,去覆盖一个活生生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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